第(2/3)页 章梓涵拾级而下,绣鞋碾过青石板上未化的残雪:“祖母临终前拉着我的手,说最悔便是教人蒙骗。” 她指尖抚过嫁衣上金线牡丹,“这嫁衣针脚粗疏,想来是长姐院里新来的绣娘手艺?” 庞嬷嬷慌忙要辩,却见章梓涵倏地抽开外层锦缎。 内里暗纹云锦露出的瞬间,章燕婷瞳孔骤缩——这分明是上个月她命人仿制的赝品! “真品在此。”章梓涵扬手,春喜展开卷泛黄的绸布。 阳光穿透百年古锦,织金凤凰在粼粼波光中振翅欲飞,围观的老绣娘惊叫:“这是前朝贡品云水缎!” 章燕婷踉跄跌坐轿中,耳边炸开此起彼伏的讥笑。 “拿赝品充祖母遗物!” “嫡女作妾已是荒唐,竟还这般欺世盗名!” 韦嬷嬷见势不妙,捧着水红嫁衣往章梓涵跟前凑:“夫人息怒,老奴这就给大小姐换衣裳。” “且慢。”章梓涵按住嫁衣,转头望向面如死灰的章燕婷,“长姐既说为子嗣而来,那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。” “本夫人七年无所出,自会替侯爷纳其他良家女子入府,天下良家女多的是,何须非得让章家嫡长女来作妾?” “至于这大红嫁衣——”章梓涵拢了拢青金石珠串压襟,目光扫过轿顶宝相花,“不是我不顾祖母疼惜孙女的心意,可西魏礼典写得明明白白:妾室入门穿水红,下轿走侧门。永定侯府若是坏了规矩,往后各府都拿什么亡母遗物、外祖家赠衣当幌子,这礼法还要不要了?” 围观百姓闻言又窃窃私语起来。 “侯夫人说得在理,情分再大也大不过礼法。” “可不是么,真要开枝散叶,外头多少清白人家的姑娘,偏要首辅嫡女来做小?” “莫不是章大小姐早与侯爷暗通款曲,私相授受?” “这些高门大户的腌臜事,咱们见得还少么?” 章燕婷死死攥着团扇竹骨,指甲在雕花上掐出印子。 她恨不能撕烂章梓涵的嘴,可想到腹中刚满五个月的小生命,到底咬着后槽牙忍下了。 章梓涵见火候到了,轻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:“方才说侯府闲话的,可还记得西魏律例?妄议朝廷命官者,杖四十充作军奴。” 人群霎时作鸟兽散。 第(2/3)页